“夏小姐，你的脑瘤再次恶化，这次虽然不会和上次一样长时间昏迷，但却会影响记忆，再过两个月，你将会失去所有记忆。”
医生的语气不由染上几分同情，“您和您先生说了这次的检查结果吗？”
夏晴猛地抬起头，“请不要告诉他。”
医生这才愣住，“为什么？你先生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之前你昏迷了五年，你先生每天守在你床边，亲自照顾你......这在我们医院都是一段佳话啊。”
夏晴没解释，只是坚持：“我的检查结果，不要告诉他就可以了。”
医生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晴下楼的时候，陆越琛刚好到达医院。
“小晴！”他快步过来，握住她的手，“抱歉，公司有事来晚了，你的检查没问题吧？”
夏晴抬头，目光落在男人的脖颈。
鲜红的印记，一看就是刚种下。
她别开眼，轻声道：“没问题。”
陆越琛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陆越琛牵着夏晴走到医院门口，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雨棚底下，可地上还是许多水坑。
陆越琛几乎不假思索，一把将夏晴横抱起来，走向车。
这一行为，引来医院门口无数侧目。
几个女孩更是惊呼。
“哇！我的天，这男人也太温柔了吧，怕老婆踩水，竟然公主抱她过去？”
“关键是，还长得那么帅！等等，他不是陆越琛么！”
“什么？那个清大的人工智能教授？最近获得杰出贡献奖那个？”
“是啊，不止呢，他名下好多家公司，是上了首富榜的年轻总裁！”
“长得帅，会挣钱，还那么爱老婆，这么完美的老公，他老婆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听见这些议论，夏晴垂眸，神色黯然。
曾经的她，也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救了银河系，才能遇见陆越琛。
七年前她查出脑癌，身体机能下降，医生宣判她永远不能有孩子，陆越琛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跟她结婚。
后来她手术失败，成植物人昏迷了整整五年，陆越琛也是不离不弃地守在她的病床边。
一个月前她苏醒了，他对她更是百般呵护，犹如重获至宝，宠上了天。
直到三天前，她去陆越琛公司，看见他将另外一个女孩压在办公桌上亲热......
那女孩她认识。
是她赞助过的贫困生，苏晓晓。
长得和她七分相似，所以她当初在众多贫困生中选中她，一路赞助她上大学。
苏晓晓成绩也的确优异，考上清大研究生，夏晴干脆就让陆越琛做她的导师。
可没想到......
夏晴讽刺地勾起唇角。
车子很快开到了别墅门口。
陆越琛牵着夏晴下车，不想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
苏晓晓抱着一摞文件，站在屋檐下，一袭白裙，冷得瑟瑟发抖。
夏晴明显感到陆越琛僵了一下。
“苏晓晓。”男人语气生硬，“你来干吗？”
苏晓晓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语气彷徨。
“老师，我论文有几个问题不确定，想来请教你。”
陆越琛的眉头皱起，“有问题你应该在学校里问我，来家里干吗？赶紧回......”
话说到一半，他看见外面的暴雨，最终还是改口。
“算了，雨那么大，你先进来吧。”
说完他看向夏晴，仿佛在征得她的同意。
夏晴淡淡别开头，像是默许。
进屋后，夏晴就立刻回房休息了。
可在床上辗转了片刻，她还是没忍住，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陆越琛书房外。
书房内，陆越琛正一脸怒容。
“苏晓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生怕小晴不能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苏晓晓吓得几乎哭出来。
“我......我没有......我知道老师你只爱夏晴姐姐一个人......”
“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替身，我从来没想破坏过你和夏晴姐姐......”
卑微至极的话语，让陆越琛的愤怒瞬间也哑了火。
他疲惫地揉住眉心，“所以你来到底是想干吗？”
“我......我也不知道......”苏晓晓咬住唇，“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奇怪？”陆越琛皱眉，下意识道，“你生病了？”
苏晓晓红着眼睛摇头。
“没有，就是以前老师你每天都和我......和我那个......我每天都很舒 服......”
“现在夏晴姐姐突然醒了，我们好几天才见一次，我总觉得那里好像痒 痒的，空空的......”
“老师你摸 摸 我下 面，我到底怎么了......”
苏晓晓瞪大无辜的眼，揪着裙子懵懂开口。
她把男人的手拉入她的裙 下，“那里一直 痒，老师，我到底怎么了啊？”
天真的话语，却是精准地挑拨在男人最敏锐的神经。
陆越琛眸色一暗，终于按捺不住，他猛地起身，直接将苏晓晓按在书桌上。
哗啦！
下一秒，夏晴听见论文散落的声音，伴随着苏晓晓的惊呼——
“老师，夏晴姐姐还在楼上。”
陆越琛的声音却已经哑得不像话。
“那你就小点声，小骚 货，几天没搞 你就受不了了，我现在就给你治 病！”
撞击声，还有女生的闷哼，隔着门，细细密密地传出。
夏晴终于忍受不住，跑到厕所，吐了个翻天覆地。
虽然早已知道他们的关系。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见。
可她，还是觉得恶心得要命。
不知吐了多久，夏晴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支撑着划开手机，就看见是医生发来的信息——
夏小姐，我们发现一种新的治疗方案，可以保留你的记忆，但有一定风险，你要考虑吗？
夏晴几乎没思考的就回复。
不考虑，我接受永远忘记。
这些令人作呕的记忆啊。
忘了，才正好。


夏晴不知道苏晓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只是注意到，第二天的陆越琛，对她好得愈发过分，恨不得下楼都抱她下去。
傍晚的时候，他更是主动开口：“小晴，我把今晚的工作推了，陪你去慈善拍卖会。”
夏晴是一名职业摄影师，在圈内颇有名气。
她每年会捐出几张照片参加慈善拍卖，并且出席造势。
今年她刚苏醒，也受到了邀请。
可没想到她和陆越琛刚来到拍卖会场，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师，小晴姐姐！”苏晓晓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你们也来了呀！”
陆越琛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
“我也有照片要拍卖呀！”苏晓晓害羞地低下头，“实不相瞒，夏晴姐姐，因为你的影响，我也喜欢上拍照，还得了奖！”
说着她星星眼地看着夏晴。
“夏晴姐姐，你就是我的偶像，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还是，想要直接取代她这个人呢？
夏晴讽刺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拍卖会很快开始。
夏晴和陆越琛坐在二楼的VIP包厢，苏晓晓坐在一楼看台。
作为这一次拍卖会名气最大的摄影师，夏晴的作品被拿来第一个拍卖。
“接下来即将拍卖的作品，是夏晴小姐七年前的作品，叫作《记忆》。”
大屏幕里很快放出照片，陆越琛却是脸色一变。
“小晴！”他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把这张照片卖了？”
只见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双在海边紧握的手，两只手的无名指上还带着婚戒。
这是陆越琛和夏晴的定情之作，拍摄在他们求婚那天。
夏晴曾将这幅作品视如珍宝，有人给出千万的价格，她都没卖。
可现在，她却卖了。
夏晴抬头看向陆越琛，反问：“阿琛，你记得那天你给我的诺言么？”
陆越琛脱口道：“当然记得，我说过，一辈子只爱你一个，永不背叛。”
说完他有些心虚。
难道......小晴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卖掉这张照片？
他正慌乱，不想就听见夏晴笑着开口。
“是啊，既然你都记得，那一张照片而已，也没必要留着，不如卖了做点善事。”
相反的，无法实现的诺言，照片留下了，也没有意义。
后半句，夏晴却是没说出口。
与此同时，底下的拍卖已经开始——
“五十万。”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到底是圈内有名的摄影师，立刻引来热烈出价。
直到陆越琛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千万！”
足足高出一个量级的出价，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陆越琛却是看向夏晴，认真开口。
“话虽然那么说，但既然是我对你的诺言，我就要一辈子留下它。”
掌声之中，陆越琛拍下这张照片。
在场的熟人更是开玩笑。
“搞了老半天，陆总这是想捐一千万，顺便跟太太秀恩爱，我们这都成电灯泡了！”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夏晴的笑，到不了眼底。
拍卖会继续。
因为这次的拍卖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因此主办方要求，每个客人最多只能拍一张照片。
于是陆越琛直接对其他照片没了兴趣，只是帮夏晴专心地剥龙眼，每一口都亲自喂到她的嘴里。
直到主持人开口——
“接下来要拍卖的作品，是新晋摄影师苏晓晓的作品，《梦想》！”
掌声之中屏幕再次亮起，可下一秒，有人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


脑袋重重撞到车窗，气囊爆炸，夏晴整个人半昏迷在了座位上。
恍惚间，她看见卡车上有几个年轻男人下来。
她认出来，那是和苏晓晓一个孤儿院的几个男生。
当初资助苏晓晓的时候，她也资助了他们。
他们走到车边确认夏晴的情况。
“撞成这样，估计活不了了吧？”
“肯定的，这女人本来脑子就有毛病，肯定活不了了！”
“哈哈太好了，等她死了，晓晓就能变成陆家少奶奶了，到时候可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小心人来了！”
他们匆匆离开，夏晴躺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原来......是苏晓晓......
别墅门口没有什么人，她艰难地想去拿手机拨急救电话，
可偏偏手机太远，只能碰到一个快速拨号键。
她只能按下。
这么多年，她的快速拨号只有一个人，就是陆越琛。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小晴？”
夏晴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陆越琛，快......快帮我叫急救电话......”
可电话那头却是传来嘈杂。
夏晴隐约听见苏晓晓的哭声。
“老师，你说孩子会不会有事？”
陆越琛立刻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听清这一边的夏晴说了什么，只是匆匆开口。
“那个小晴，我这里有些紧急情况要处理，我过会打给你。”
说着他直接挂断电话。
嘟嘟嘟。
短促的忙音在空荡的车内响起，夏晴绝望地闭上眼。
气力不断流逝，脑壳疼得几乎裂开，无数回忆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陆越琛给她戴上戒指的刹那......
陆越琛在手术前牵着她手求她不要离开的刹那......
陆越琛在她醒来喜极而泣的刹那......
夏晴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眼。
这时候，她突然听见——
“有人在这里出车祸了！快！快来帮忙！”
夏晴感到自己从车里被拽出，四周响起救护车的鸣笛。
紧接着——
“不行，这个情况必须手术！”
“可手术之后可能会导致提前失忆！”
“先别管失忆不失忆了！救命要紧，赶紧手术！”
鼻尖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夏晴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知觉......
手术后，夏晴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她终于苏醒。
“小晴！”
守在床边的陆越琛忙不迭过去牵她的手。
只见平日里从容矜贵的男人此时却是满脸憔悴，此刻脸上都是青色的胡茬。
可他都不顾不得，只是紧张地握住夏晴的手。
“小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不起，那天我真的不该挂你的电话，我不知道你是车祸，真的对不起......”
陆越琛说得几乎要哭出来。
可他面前的夏晴却是微微皱眉。
她对于陆越琛的泪水无动于衷，只是抽出自己的手，防备地看着他，最终冷漠开口。
“你是谁？”


只见屏幕上的照片，竟然是苏晓晓自己。
还有一个男人，苏晓晓跪在男人面前，眼神恍惚，明眼人都看得出在干什么。
男人没露脸，可夏晴还是认出，是陆越琛。
现场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竟然拿这种照片来拍卖？这是疯了吧？”
“我没认错的话，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摄影师苏晓晓自己吧，她这是想博出位？”
“虽然说也的确有艺术作品是这种内容，可这拍的......毫无美感啊！”
无数议论声之中，苏晓晓脸色惨白，不断摇头呢喃。
“不......我拿来的照片不是这张，真的不是这张......”
可没人理会她。
主持人已经秉持着专业素养，开始拍卖。
“这张照片起拍价十万，请问有人要出更高的价吗？”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几个登徒浪子轻浮的笑声。
“十万买这？不就是发 骚 调 情的照片，网上一抓一大把！”
“就是，照片十万是过分了，但这女人真会伺 候男人，如果你可以给我现场来一下照片里的行为，十万倒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
各种羞辱声接踵而至，苏晓晓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整个人摇摇欲坠。
直到——
“我出二十万！”
陆越琛冷冽的声音响起，现场在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越琛，有人小声议论。
“陆总认识这个苏晓晓？”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苏晓晓，好像是陆总的学生......”
主持人也是一愣，但还是好脾气地提醒。
“陆总，按照我们拍卖会的要求，一个人只能拍一样作品，如果半路想改拍，就要放弃刚才的拍品，并且出更高的价才行。”
陆越琛下意识地看向夏晴，夏晴低着头没说话。
下面的苏晓晓却是已经哭出声。
“老师，你不用管我的，是我自己发错了照片，你别管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泣不成声，陆越琛感觉心被扯了一下，脱口而出。
“好，那我出两千万，买下这张照片。”
全场的人倒抽冷气，主持人更是确认：“所以陆总，您是要放弃拍下的夏小姐的照片吗？”
陆越琛又一次下意识地看向夏晴，可这一次，夏晴已经直接起身离开。
“小晴！”
陆越琛这才慌了，赶紧想追上去，可不想这时候底下的人惊呼。
“苏晓晓晕过去了！”
陆越琛的脚步，这才顿住。
场面在瞬间陷入混乱，夏晴离开拍卖行的最后一刻，只能听见主持人的声音——
“恭喜陆总，以两千万，拍下苏晓晓小姐的《梦想》！”
夏晴闭上眼，强忍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还是滚落。
他最终，还是选了她吗？
......
接下来的几天，夏晴都没和陆越琛说话。
无论他买了多少珠宝名包，带了多少新奇玩意，她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直到夏晴生日那天。
陆越琛几乎是跪下了求她，她才终于同意和他出来。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停下，陆越琛遮着她的眼睛下车一路往前走，走了好久才开口。
“好了小晴，可以睁开眼睛了。”
夏晴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码头。
面前停着一艘巨大的游轮，灯火通明，船身上写着——
晴天号
夏晴眼底这才闪过错愕，看向陆越琛，“这是......”
陆越琛牵住她的手。
“这是我给你定制的游轮，以你的名字命名。”
他低声道。
“小晴，前两天拍卖会真的对不起，晓晓是我的学生，也是你赞助的妹妹，我真的只是想帮她解围，没有别的意思。
“照片我也问过她了，她说是有人嫉妒她故意P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况且......”
他顿了顿，轻声道。
“你不是一开始就想卖了《记忆》那张照片做善事么，多一份捐款，不也是好事吗？”
夏晴的睫毛轻轻一颤。
既然是我对你的诺言，我就要一辈子留下它
男人当日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可现在，却是完全变了说辞。
夏晴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淡淡道：“你我之间，不用解释那么多。”
因为我......早就不信你了啊，而且我也快忘了这些肮脏事了。
陆越琛却是误以为夏晴这话是原谅了自己，眼底闪过欣喜，忙不迭地牵起她的手。
“走，我们上船看看！”
夏琴来到游轮上，才看见她认识的人几乎全都在场。
陆越琛定了三米高的巨大蛋糕，所有人为她庆祝。
游轮启航，空中放起烟花，一切美得简直宛若梦境。
就连夏晴都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仿佛他们俩还是在感情最好的时候，甜蜜无间。
直到陆越琛的手机一震，他低头看向手机。
夏晴瞥了一眼，就发现他不是在看信息，而是再看朋友圈。
她明白过来什么，打开自己的朋友圈，果然看见苏晓晓刚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苏晓晓一个人坐在桌旁，黑暗里是蛋糕和孤零零的一支蜡烛，配文——
出生后的第二十三年，又是一个人过生日。


从那一刻起，陆越琛就有些心不在焉。
烟花结束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握住夏晴的手，歉然开口。
“小晴，公司有些紧急情况，我必须回去一趟，我明天一定好好补偿你好吗？”
夏晴抬头看他，眼神说不出是什么神色，“什么工作那么急？要你从游轮上赶回去？”
陆越琛微微一僵，“是几个人工智能IP的问题，只有我能签字，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别生气。”
说完他亲了亲夏晴的眉心，匆匆离开。
夏晴走到甲板上，看见陆越琛和工作人员坐上了快艇，在黑暗中呼啸而去。
白色的浪花在海上裂开，宛若她那裂开了的心。
一个小时后，夏晴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苏晓晓。
夏晴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接通，对方却没说话，反而是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
“老师！你竟然真的来帮我过生日了！可是......可是今天也是夏晴姐姐的生日，你不用陪她吗？”
“没关系，她那里有好多朋友和家人，但你只有我不是吗？”
“老师......”
女孩感动的哭声突然被堵住，接下来变成不可言喻的声音......
夏晴终于忍无可忍，挂断了电话。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可却发现，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
或许，失望到极点之后，就哭不出来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一个号码。
“喂。”电话一接通，她立刻开口，“照片都拍到了吗？”
......
陆越琛一夜未归。
游轮的安排是在海上巡航三天三夜，可第二天一早，夏晴也坐快艇回到了码头。
回到家，她就看见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放在信箱。
是一个文件袋，里面全都是陆越琛和苏晓晓的照片。
在车内亲吻的，在办公室相拥的，甚至还有在学校图书馆里......
全都是夏晴让私家侦探去拍来的。
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夏晴还是手指发颤。
这频率......
几乎每一次陆越琛说有工作离开，都是在和苏晓晓......
夏晴猛地合上文件袋，走上楼，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本相簿。
这是她和陆越琛的相簿。
因为本身是摄影师，因此夏晴一直很喜欢用照片来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得知自己得脑瘤的时候，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和陆越琛有关的记忆，于是干脆把他们俩的照片全部收在一起。
她希望自己就算失忆了也能通过照片，知道自己和陆越琛曾经甜蜜的种种。
可现在......
夏晴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毫不犹豫地就用手里的打火机，点燃照片——
第一张，是陆越琛背着她在海边走。
因为她说她爸爸去世早，从没人背过她，于是他背了她走整整一夜。
第二张，是她刚查出来患病，想和陆越琛分手。
可陆越琛却动用了上万架无人机，在空中拼出她的名字，和她求婚。
第三张，是她生病昏迷的五年，陆越琛站在她的床边，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整整七年，她生命里充斥的全都是陆越琛。
可那些回忆和美好，现在全部都被火舌吞噬干净，化为灰烬......
烧光那些照片后，夏晴又将陆越琛和苏晓晓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全部放进相簿。
那些变质了的美好，她不想记得。
可这些背叛，她决不能忘。
......
烧完照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夏晴浑浑噩噩地睡去，睡了不知多久，她的手腕突然被慌乱地抓住。
她惊醒睁开眼，就看见黑暗里陆越琛苍白的脸。
“小晴。”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你......你把我们以前的照片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