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小说 其他类型 林诗诗陆昶的小说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
林诗诗陆昶的小说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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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酝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诗诗陆昶的其他类型小说《林诗诗陆昶的小说重生后,暗恋大佬成了粘人精》,由网络作家“流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舒院。林诗诗为了不让秋云起疑心,让秋云和春雨都在外面等着,只留了张妈妈一个人在屋里商议。以前,她的事情很少避着春雨和秋云。今天把张妈妈叫回来以后,她就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讲给了张妈妈,张妈妈惊惧之间,很快就与林诗诗取得了一致,事已至此,那就是与陆昶成亲才是上上策。林诗诗需要这个亲事,来保全自己的名声,以后有了陆府大少奶奶这层身份,余氏便也不能借着亲事拿捏她。而陆昶这边,她不担心他会不答应,这次余氏更直接针对的是他。相较而言,他更需要这场婚事来替他免了这场算计带来的灾难。上世他就应下了婚事。只不过,在这府里,余氏是当家主母,陆怀喜虽然不至于有害了陆昶的心,但是,他一向是个没主见的墙头草。所以,林诗诗和张妈妈都想到了董老夫人。张妈妈亲自去...

章节试读


云舒院。

林诗诗为了不让秋云起疑心,让秋云和春雨都在外面等着,只留了张妈妈一个人在屋里商议。

以前,她的事情很少避着春雨和秋云。

今天把张妈妈叫回来以后,她就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讲给了张妈妈,张妈妈惊惧之间,很快就与林诗诗取得了一致,事已至此,那就是与陆昶成亲才是上上策。

林诗诗需要这个亲事,来保全自己的名声,以后有了陆府大少奶奶这层身份,余氏便也不能借着亲事拿捏她。

而陆昶这边,她不担心他会不答应,这次余氏更直接针对的是他。相较而言,他更需要这场婚事来替他免了这场算计带来的灾难。上世他就应下了婚事。

只不过,在这府里,余氏是当家主母,陆怀喜虽然不至于有害了陆昶的心,但是,他一向是个没主见的墙头草。

所以,林诗诗和张妈妈都想到了董老夫人。

张妈妈亲自去董老夫人的静安院,很快便说动了董老夫人。

董老夫人及时出现,压住了场子,打了余氏一个措手不及,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口头上先定了下来。

但余氏岂会善罢甘休?

林诗诗把张妈妈单独留下了,就是想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姐,你真的决定与大爷成亲,那二爷那边,你如何给个说法?”

事到如今,张妈妈依然觉得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比如,小姐失了身,因此觉得与大爷成亲,这个她能理解,可是小姐这些年对二爷的感情,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

还有对余氏,林诗诗向来言听计从,可今天明显余氏是不希望她答应这门亲事的。

“张妈妈,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我选了大爷,之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一府之中,若是拉拉扯扯,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再者,今天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是有人针对大爷,甚至这个人也提前把我算计了进去。”

林诗诗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余氏,但张妈妈岂有不懂之理。

她对这些后宅里的阴谋见得多了,但余氏之前一直伪装得很好,她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致命。

“小姐,依我之见,既然近期就要与大爷议亲,再借住在府上,就不方便了。不如,咱们跟府上请辞,回你外祖父那边去如何,这样你的亲事,也有外祖父替你做主。”

林诗诗正有此意,虽然余文铭这个舅舅让她疑心大起,但相较而言,外祖父余家比这里要好,她要八抬大轿嫁入陆府,而不是像上世,连院子都不用挪,院门口挂个红灯笼就算了事。

“张妈妈,我觉得秋云有些异样,但又没抓到她的证据。”

既然要离开这里,自然要清点名下财物,能带走的就带走。但林诗诗不想让秋云参与其中。

张妈妈听了,犹豫了半响,问道:

“小姐为何疑心她,却不疑心春雨?我记得当时让你去别院的是春雨。”

秋云目前还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林诗诗是根据上世的事情才知道的。

她解释道:

“秋云鬼鬼祟祟,我直觉她有问题。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她却要离开我去请府医,就这一条,她就不是个妥帖的。”

张妈妈眉头轻蹙,秋云平时很是伶俐,在关键时刻却不知轻重,怪不得林诗诗会怀疑她的忠心。

“小姐,若她真有背主之心,我自有办法处置她。”

林诗诗附在张妈妈耳边耳语一番,很快,张妈妈就把春雨和秋云都叫了进来,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严厉道:

“小姐的亲事定下了,你们两个知道些里面的事,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坏了小姐和未来姑爷的名声。大爷是朝廷大员,若有人有些用这个弹劾他,他这官做不成,亲事便也黄了,那就是在害小姐。所以,这件事,不管你们知道多少,都要烂在肚子里。”

春雨和秋云都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拖小姐的后腿。

这时,喜儿从外面回来了。

“张妈妈,东西买回来了。”喜儿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委以重任。

“你们去把药煎了吧。”张妈妈吩咐秋云和春雨。

这是林诗诗让喜儿去药铺抓的避子药,上一世,林诗诗怀了个孩子,这一世,她不想有这个孩子。

春雨和秋云拿过药,就去小厨房忙活去了,喜儿则在院子里忙活别的。

张妈妈说自己要去一趟董老夫人那里,转身也出去了。

林诗诗站在窗户边上,悄悄盯着大门看。

过了一会,果然就看见秋云端着个笸箩,里面塞着套脏衣服,往外面去了。

林诗诗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榻上。


林诗诗给了陆珊珊十两银子,说以后不用这个嬷嬷了,就让她回老家去,多给点银子打发了就行。

陆珊珊接过银子,对林诗诗的那点介意彻底烟消云散了。

如果林诗诗把自己府上的嬷嬷给她,她还真不敢放心用。外地临时找的人,打发了以后就打发了。

两人分开以后,林诗诗便派人跟着林诗诗,但凡她出府,去了哪,都一一报告。

过了一个来月,她便知道了陆珊珊去见了毛林海两次,一次是京城菊园里赏菊,乌泱泱很多人,两人打了招呼,说了些话,并不是单独相约。

但后面一次,则是一起去茶馆小坐了一会,毛林海还送了礼物给她。

而在见完毛林海之后,陆珊珊就去见王寂川,先去找那个嬷嬷,然后由嬷嬷陪着去王寂川客居的小巷,半个时辰才出来。

“小姐,她十天半天的就要抽空去王公子那里,倒比见毛公子要勤快很多。”

“如此甚好。你继续跟着。”林诗诗道。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发展。

她自己的婚期也近了,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余氏执意要把陆昶和陆旭的婚事放在一起办,一起就一起。

只是嫁妆方面,林诗诗有些头疼,她这一个月清点下来,父母给她留下各种铺子、田契、宅子、庄子、金银等等,算起来有二十万两之巨。

这么多的钱财,她该怎么护住它们?

虽然说本朝律法,嫁妆归女子本人所有,死了归子女所有,可若把这些都罗列在嫁妆单上,谁见了不动心?

她并不了解陆昶,她这一世是完全不可能再彻底信任任何人了。

张妈妈看林诗诗蹙着小眉头,终于为自己的事上心了,笑着道:

“小姐莫愁。您父母给您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旱涝保收的,罗掌柜又是个能干的,这些铺子他经营得很好,至于银钱,就更不用担心,总共十万两现银,分开放在最大的两家钱庄,只有小姐亲自带着印章去才会取得出。”

“宁海那边的东西,您祖父帮你管得好好的,那边的叔叔都是通达的人。”

富婆有富婆的烦恼,主要是没人撑腰。祖父那边,虽然家庭和睦,但毕竟是商户,父亲死后,又下落了一大截子,现在也是守成为主。

林诗诗思索半天,与张妈妈定下主意,嫁妆单上,写得模模糊糊,如田契,写的是田契若干(登记在女方名下。)如银子,写的是银子若干(登记在女方名下)。

如此一来,便不会过于露富。

但当天又不能失了风光,因此,在一些瓷器、布匹、家具等等上面,也是按照传统的嫁妆礼仪,准备了一百二十台。

“沈姑娘那边,听说是准备了一百一十八台。咱们是长房,多她两台即可。”

不多过她,自己是长房,堕了面子。

但若多得太多,招致沈府的忌惮,林诗诗自问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与沈府抗衡,人家沈程可是兵部尚书。

她背后啥也没有。

该忍则忍。

就在林诗诗感叹势单力薄的时候,宁海那边的叔叔婶婶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原来,林诗诗的祖父在接到林诗诗的书信,说她即将与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成亲,而这个大公子已经官居四品的时候,十分重视这个事情,让二儿子林觉一家人前来。

前世,自己听了余氏的话,去宁海处理财产,叔叔林觉一家二话不说,帮她跑前跑后,一点也没有为难。


沈玉娇并不知道孩子不是陆旭的。

可这又如何,只会让沈玉娇更恨她。哪个女子在出嫁后,愿意看到别的女人怀着自己夫君的孩子。

何况,这个人还是夫君的青梅竹马。

沈玉娇用各种法子磋磨林诗诗,一开始她还顾忌着婆婆余月扶,但后来见余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只要不弄死林诗诗,也不会插手,便肆无忌惮了。

生下孩子后,陆旭倒隔三差五的来她院子里留宿。

她想生一个与陆旭的孩子,余氏不让。说你已经生下了长子,正妻还没有生孩子,不能再生了。

因此,每次同房后,她就要喝下忍冬送过来的避子汤。

陆旭虽然与她同房勤快,但沈玉娇磋磨她,他却只是打太极拳。听得多了,只说他朝政繁忙,后宅的事情,少让他操心,有事可以找余氏。

沈玉娇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是陆旭的强大助力,他讨好沈玉娇还来不及呢。

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孩子,不让他近身,还给孩子起了一个陆尽的名字。

多不吉利。

原来他过来,只是贪图她的身体。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孩子熟睡的脸,林诗诗在想,如果,当初选择与陆昶成亲呢?

陆昶就算再冷心冷情,自己的亲骨肉,他总不会嫌弃吧。

如今,只能暗自流泪。

陆尽三岁多的时候,突发疾病,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也不见好,最后请了太医。太医说,是胎里带过来的病,要想根治,要生父的鲜血做药引。

余氏平时也不待见这个孩子,这会却过来跟林诗诗道:

“为了孩子,你就给在西北的那人写封信,让他偷偷回来一趟吧。”

林诗诗犹豫,但孩子的病一直不好,再不想办法,只怕没命。

她最后只能提笔写信,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孩子回来。

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

他披着月色站在她的院门前,风尘仆仆。

之后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为孩子取完血,陆昶第二天一大早出城的时候,在城门口被抓了。

西北那边也随即传来战事,吐蕃族突然出兵进犯,而大盛朝的主帅陆昶居然私离军营了。

西北军大败,死伤七八万人。

朝廷震动,弹劾陆昶的奏章多如牛毛,最后皇帝也护不住了,下旬问斩。

身在后宅的林诗诗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短短几年,他竟然就成了西北军的主帅。

她只知道,喝了生父的血,陆尽竟然真的康复了。

她一开始对那个太医还很质疑的。

如今想来,所谓的太医,也都是串通好的。

有一天,沈玉娇突然约她去外面看热闹,说今天有一朝廷大员因为延误军机,要被处死。

她不想去看,沈玉娇说,这人跟她还有点关系,不去看会后悔,她疑惑的跟了出去。

断头台上站着的,正是陆昶。

“林诗诗,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我没骗你吧。”

沈玉娇指着断头台上的人, 嘲弄道。

林诗诗身体里的血骤然冷到了冰点,无论如何,他是孩子的生父,她不会希望他有事。

何况,他的死,会不会跟这次让他偷偷回来有关?

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被卫兵拦住了。

“陆昶……”

她拼尽力气喊道。

陆昶循着声音,转过头看过来,见到了她。

他有些困惑,但很快唇角扬起一丝不察觉的微笑。他的眼神含着关切的询问,仿佛在问:

“孩子好了吧?”

不知为何,林诗诗竟然哭了起来。

直到她临死,林诗诗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从她怀孕那一刻,余氏让她生下孩子起,她就已经入局太深。

“没想到你们露水夫妻,他竟然还愿意为了孩子回来送命。这样多好,轻而易举就帮八王爷把最大的隐患剔除了,皇帝少了一只胳膊,妙啊。”

林诗诗此时已经被沈玉娇灌了两天的极寒汤药,虚弱到抬不起头。

“你们,你们敢造反?”林诗诗瞪大了双眼。

“为什么不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过,你是看不到那天了。我得好好谢谢你,你的那些个嫁妆啊,钱财啊,婆婆都送给了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能辅佐夫君上青云呢,陆旭不过二十二岁,现在已经是吏部侍郎了,等八王爷登基,就是大盛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啦。哈哈哈。”

沈玉娇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肆意的笑着。

“沈玉娇,你敢杀我,姨母和表哥都不会答应的。”林诗诗不甘心。

“林诗诗,你以为婆母是真心为你好?她让你生下孩子,不过是为了让孩子成为棋子,制约陆昶。毕竟,陆昶可不是一般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能把吐蕃将领的头颅割下来。我父亲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将才。”

“至于你,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从你把宁海那边的钱财转移到京城的那一刻起,你这颗棋子,就没多大用了。现在陆昶也死了,你就更毫无价值了。”

在陆尽两岁的时候,余氏让林诗诗把宁海那边的田庄,宅子,铺子都卖了,说时间久了,万一宁海那边的林家人把这些东西侵吞了。

林诗诗言听计从,亲自去了一趟宁海,那边的祖父、叔叔,听说她嫁给了自己的表哥,还生了个儿子,十分高兴,丝毫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有空带孩子回去看看。

那些钱财,最后都落入了余氏的手中。

她死都不敢相信,余氏黑心黑肺到了这个田地,她不是自己的姨母吗?

“你可真蠢,你母亲和外祖母也蠢,这些事居然都没有告诉你。怪不得婆母轻而易举就把她们弄死了,原来是自己蠢死的。快把这碗药喝了,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追上你的儿子。”

“你们把陆尽害死了?他才三岁多啊,你们这些魔鬼……”

“呦,难道你们都死了,把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下?我可是好心,让你们在地下团聚。”


陆怀喜看了眼余氏,揣测着她到底什么意思。

然后用深沉的目光看了看跪着的陆昶。这个儿子,跟自己不亲,有什么事,从不主动说,他也很少去管他的事。

但他是自己的长子,在很多时候,他们是一体的。

陆昶升了中郎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有面子,同僚也会高看他一眼。

良久,陆怀喜把目光对准余文铭,道:

“事已至此,你说,想要个什么交代?”

余文铭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小心思直接说出来,他得让对方说。

“姐夫,我不管提什么要求,都会伤了亲戚间的感情。要不,咱们就去顺天府报官,让官府来公正审理。”

陆怀喜不满的看了余文铭一眼,报官?陆昶身为朝廷四品官员,做下这等事,要是报官,搞不好就是被革职流放的下场。

就算死咬着是你情我愿,男女私相授受,那些没事干的御史大夫也会死揪着不放,不脱层皮都难。

何况,陆昶这脾气,他能咬女方一口?

这要到了官府,都不用用刑。

“不可,一旦报官,诗诗声名尽毁,以后还怎么成亲。这件事已经伤害到她了,怎么能再往伤口上撒盐。我看,昶儿和她,年岁相当,又都没有成亲,不如将错就错,就让陆昶与她成亲吧。”

林诗诗是个孤女,又是商户之女,嫁给自己的长子,身份是差了一点,但眼下发生了这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爷说的倒是个办法,可妾身问过诗诗,她死活不同意。”余氏插话道。

她怎么可能让陆昶与林诗诗成亲,那岂不是成人之美了。

林诗诗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只肥鹅,怎么可能让她飞去别人的锅里。

陆昶闻言,目光幽暗,面色灰败。

陆怀喜不太高兴:

“她不同意?昶儿哪点配不上她。她能嫁入我镇国将军府做长媳,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陆怀喜官职不高,但他从小就长在权贵窝里,小时候交往的都是京城的富贵子弟,一个商女, 还是孤女,给他做儿媳妇, 他没看在眼里。

自从陆昶升了中郎将,那想与他结亲的贵女多的是,陆怀喜还在替陆昶惋惜那些好亲事呢,你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说不同意。

如果不是儿子陆昶与他不亲近,他有的是办法替他开罪。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或者干脆说是女方勾引,就成了一桩风流事,而不是犯奸作恶。

“老爷,你也知道,诗诗与旭儿,两人……相处得很好。”余氏道。

“他们两个?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打算让旭儿……”陆怀喜实在说不出口,也对余氏的大度刮目相看。

“现在旭儿在陪着诗诗,若没有旭儿的安慰,诗诗都不想活了。老爷,我又怎么忍心分开他们。”

余氏装出一副同情又无奈的表情。

“那你们说,到底该如何?”陆怀喜本以为余氏是要帮自己的外甥女攀上陆昶,说了半天,却发现又不是这么回事。

“老爷,发生这样的事,再见面大家都难堪,既然是陆昶犯了错,他就该承担后果。我们是家人,自然也不好将他送去官府。不如,就让他离开镇国将军府,另立府邸。”

陆怀喜气笑了,他这个夫人,城府果然是深。

这么多年,余氏想要什么,他很清楚。

可是他也没想到,余氏会绕这么一个大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不惜把林诗诗的清白搭上。

陆昶和陆旭都是他的儿子,谁当宗子,将来继承镇国将军府,他都没有意见。当然,从感情上,陆旭跟自己亲近。

这么些年,宗子之位一直没有上族谱,是大家在较量。陆昶是长子,如今又是中郎将,上面还有老夫人护着。

而陆旭也是嫡子,考中了进士,又有余氏在旁边。

所以,陆怀喜实在难以定夺,就一直回避着这个事情。

“余氏,我还没死,昶哥儿也没成亲,就将他逐出府,你让别人怎么看他,他如何在京城立足?”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人,这将是他一生的污点。

陆怀喜虽然对陆昶感情一般,但这终究是他的长子,他又如此出色,给家族带来了荣光。

平时余氏小打小闹,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不会答应余氏,因为这么个事就毁了陆昶。

“老爷,只是让他单过,怎么就是逐出府了。逐出府那可得族长出面,开祠堂在宗册上除名。”余氏辩解道。

又对陆昶道:

“昶儿,你是如何想的?发生这样的事,我想诗诗和旭儿,都不愿再见到你。你若继续在府上,自己是不是也尴尬。你毁了女子一生的名节,若不是旭儿是个重感情的,诗诗的一生就太凄惨了。”

陆昶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那一直挺直的脊背,此刻看起来竟然一片孤寂。

“是我的错。一应罪责,我都愿意承担。”陆昶声凉如水。

陆怀喜气得咬牙,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傻。一旦出府,京城将流言纷纷,那是唾沫可以淹死人的。

他觉得最佳的方法,就是让陆昶与林诗诗成亲,可余氏把陆旭拉了进来,他这个当父亲的就不能这么干了,弄不好陆旭儿会恨他一辈子。

陆怀喜左右为难。

“姐夫,既然大爷也答应了,那就让他出府单过吧。我父亲知道此事以后,也好对他有个交代,老人家可把诗诗看得重。”

余文铭把林诗诗的祖父,也就是陆怀喜的岳父大人余老大人推了出来。

一提到岳父大人,陆怀喜有些头疼,他这个岳父大人,最是一个不通人情的老学究,要是被他知道了来府上要个说法,可够他喝几壶的。

陆怀喜挠了挠头,想着要不就暂时答应下来。就听见门口的丫鬟进来道:

“老爷,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连一直垂着头的陆昶也抬起头来。

陆怀喜连忙走向门口去迎接。

只见三个小厮,抬个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银发老太太,正是府上的董老夫人。

“母亲,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陆怀喜拉着董老夫人的手,亦步亦趋的迎进来。

余氏和余文铭也赶紧在一旁行礼。

“祖母。”陆昶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动容。


说着,抬手指着毛林海对王寂川道:

“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年轻人,是不是郎才女貌配一脸。”

王寂川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对面的毛林海,一身淡蓝色锦服,面色白净文雅,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而毛林海此时,正抬头看向陆珊珊的方向。

王寂川鼻孔冷哼,忽而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倒满一杯酒,罕见的回敬“刘大人”一杯,一口喝尽。

陆珊珊还在那里想着,等宴会散了,她要找个机会去见王寂川。

她哪里知道,林诗诗安排好的“刘大人”,在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让王寂川把她归入了水性杨花、心机深沉之列的女人。

宴会结束,宾客接二连三的离去。

芙蓉院里,余氏却在赔着小心。

“亲家母,您消消气,今天是孩子们大喜的日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

对面尚书府的罗夫人满脸煞气,气哼哼的道:

“余氏,要不是玉娇就看上了陆旭,就你们这做父母的,这么做事,我一百个不愿意。你当初怎么跟我讲的,怎么跟我讲的?”

“是,是我的错。但我绝不是故意诓你的。难道我不希望旭儿坐这宗子吗?谁知道这死老太太,这么多年都不管事,突然搞这么一出,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余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罗夫人看着她那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什么都得他们尚书府倒贴。

不仅要帮着陆旭走仕途,还陪嫁了那么多的嫁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招个上门女婿呢!

“我女儿从小娇惯着养大,可不是赖你府上受气的。如今,人家是长媳妇,如果以后又是宗子夫人,还是你外甥女,哼!”

罗氏瞥着余氏,让她表态。

“亲家母,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才是我亲亲的儿媳妇,这个我是分得清的。”

余氏谄媚的道。

罗氏不理她。

“亲家母,宗子的身份,我们定然会想办法。还请您回去在程尚书面前多多美言。老太太年纪大了,能出一次头也就一次。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种事情,我们也得看你们的努力,空口说说,都做不得数。”

罗氏可没打算轻飘飘的揭过,她女儿本就是低嫁,一而再的退让,人家还真不以为她们是上赶着的。

余氏满口应承下来,说一定会想办法。

她想着正好趁机逼一逼陆怀喜。

罗氏毕竟是女儿的新婚之夜,又是她眼巴巴想嫁的男子,不能闹得难堪,带着丫鬟面色不悦的走了。

送走罗氏,余氏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她一个人承受。

那个死老太婆,关键时刻出来坏事。

“庄嬷嬷,不是说老太太身子骨熬不了多久了吗,我怎么看她生龙活虎的?”

以前,她也不介意府上养着这么个老太太,她有诰命在身,有朝廷的俸禄,也是府上的荣光,可她出来搅和事,那就得另说了。

“夫人,莫气着了身子。我再去问问老太太院里的人,让她上点心。”

庄嬷嬷小心的道。

“老爷呢?又去柳姨娘那里了?”余氏问道。

庄嬷嬷点了点头,不敢多说。

“哼,儿子成亲,老子也跟着沾光,我呸。”

北院。

两只硕大的红烛灼灼燃烧。

林诗诗已经换下了喜服,身上穿的是红色绸衣稠裤,头发用一根金簪挽着,耳朵上的红色琉璃依然戴着。

脸上的盛妆洗去,但依然让春雨给她化了淡妆点了朱丹。


钟姨娘和柳姨娘的礼物也一模一样,头上戴的金步摇。

陆圆圆十二岁,头一次得这么贵重的礼物,高兴得连连说谢谢大嫂。

给沈玉娇准备的倒是与众不同,一对蓝田玉耳环,看着普普通通,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轮到陆旭沈玉娇敬茶,一切顺顺当当,沈玉娇的礼物拿出来,虽然比较精巧,但在林诗诗实打实的金子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尤其对于两位姨娘来说,她们缺的是实打实的好处,遇到个事,能换银子。

余氏从桌子上放着的梨木盒子里,拿出两个玉镯子,分别给了林诗诗和沈玉娇。

给沈玉娇的明显成色好上不少,不过在林诗诗看来,她都看不上。

用这点手段,真是膈应不了她。

“好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余氏道。

刚说完,又喊住陆旭和沈玉娇:

“你们留下来陪我和你父亲用早膳。”

这么明显的偏心,也真是没谁了。

她就是故意要给陆昶林诗诗难堪。

陆昶性子冷,抬腿就要走。

林诗诗给余氏和陆怀喜行了一礼,道:

“父亲母亲,大爷衣裳打湿了,我陪他先回去更衣,你们慢慢用膳。”

说罢,跟着陆昶走了。

余氏又想拉脸,可陆怀喜在旁边看着她。

路上,林诗诗与陆昶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昶微微侧头看了林诗诗几次,终于道:

“是我连累了你,以后,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林诗诗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在他看来,余氏不喜他,林诗诗也跟着被连累。

林诗诗连忙道:

“你我夫妻一体,哪来的连累之说。姨母偏爱二弟,也是能理解的,这不是你的错。”

陆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暖。

进了北院,陆昶在院子里道:

“除了书房,其它的地方,包括东西,你都随自己的心意。”

“好。”林诗诗点头。

“那我去书房了。”

陆昶转身欲去书房。

“大爷,你的手没事吧。”林诗诗喊住他。

刚才的茶水那么烫。

“没事,我的手粗糙。”他张开大手,给林诗诗看。

林诗诗见他手掌宽大,上面有厚厚的茧。

边关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来难以磨灭的痕迹。

陆昶见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还有些心疼,以为她担心自己被烫了。

“真没事。”

他收回了手。

等他走了,林诗诗心情也有些复杂。在北院走了走,这个院子位于府里的北边,是一个很大的院落,就是里面没什么摆设,连花花草草都少,显得有些凋零。

昨天成亲的洞房,虽然增添了些色彩,但看起来,整个调调都偏向硬朗。

也难怪,以前这里连个丫鬟都没有。

现在林诗诗嫁进来了,就有了女性的气息。

既然他说我可以随意动,林诗诗就想着要布置布置。

钱她有,丫鬟现在也有四个,春雨和喜儿,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再从外面买几个进来。

以后自己搞个小厨房。

林诗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妈妈,让她安排再买四个丫鬟进来,她不打算跟府里要,还是自己买的放心。

上世,秋云和忍冬可没少唆使她走歪路。

“小姐,嫁妆都还在库房堆着,我带着她们几个去整理。”春雨道。

当时这些嫁妆差点都抬进了府里的库房,还好林诗诗提前跟张妈妈说了,张妈妈在陆昶来迎娶的时候,就拉着安庆嘀咕了几句。


“诗诗,醒醒啊,醒醒……叫府医,快叫府医……”

一个妇人凄凄切切的声音。

林诗诗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半截身子倚在姨母余夫人的怀里,听到的就是上面的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一个激灵,就从余夫人怀中滚落。

“诗诗,我是姨母啊,别怕,姨母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我可怜的孩子,被人欺辱成了这样,家门不幸……呜呜呜!”

余夫人抹着眼泪,又过来拉林诗诗的手,一边狠狠剜了旁边面墙而立的男子一眼。

林诗诗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男子身材欣长,背脊笔直,就算是衣衫凌乱,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松玉之姿。

陆昶?

“我没死?”林诗诗脱口而出。

余夫人的眼泪掉得更欢畅了。

“诗诗,你不会死的,该死的人不是你。姨母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你。姨母对不住你死去的父母,呜呜呜……”

屋子里站着的几个夫人一开始神色有些尴尬,她们是来府上做客的,没想到随府上主母在后院转一圈,却碰到这样的难堪事。

听到林诗诗喊“不要杀我”,这是被人欺辱了,还差点被杀人灭口?

这……这也太嚣张了。

众人齐齐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林诗诗,用喷火的目光射向背立的男子。

男子依然半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对着墙站着。

林诗诗转头,越过几个夫人,就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秋云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去喊府医。

眼前的一切不是六年前的事么?

自己不是被沈玉娇连灌了三天极寒之药,活活腹疼死了么?

林诗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真真切切的!

这不是梦?

自己重生了!

困在后宅,生不如死的那段岁月,她曾在心里反反复复揣摩过这一幕。

她曾经想,如果回到从前,她识破那些魑魅魍魉的阴谋诡计,作出不同的选择,是不是就不会一生如此凄惨。

所以,再回到这一刻,纵然隔着六年的时光,几乎是本能的喊道:

“秋云,回来。”

秋云迈出去的腿一顿,收了回来。

余夫人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寒光,拉着林诗诗的小手心疼的道:

“诗诗,让府医过来瞧瞧身子,姨母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林诗诗心里冷笑,你哪里是担心我的身子,你是想把这丑事弄得人尽皆知,把我和你的继子钉在耻辱柱上,好任由你摆布吧!

林诗诗面上却是不显,拢了拢松垮的衣裳,露出难为情的表情,羞愧道:

“姨母,我刚才跟大表哥有些误会。让大家见笑了。今天是姨夫的四十大寿,姨母快招待各位夫人去席上。让秋云帮我收拾收拾,这些家里的事情,容后再向姨母禀明。”

几位夫人面上的神色变得疑惑起来,怎么回事?

刚刚,这林小姐还哭天抢地,一副清白被人玷污后寻死觅活的贞女烈妇样子,并真的晕死过去。这会听着,倒不是这么回事了。

还说这些是家里的事,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我们这些外人,应该回避嘛。

说起来,也确实是人家后院的事。

“诗诗,你莫怕,莫管他是什么身份,姨母豁出这身皮,也要为你做主。你二表哥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可怜你与他……咳咳咳……”

余夫人嘤嘤嘤哭诉,仿佛被欺辱的人是她。

林诗诗看着她这副做派,只感到恶心。

旁边的几个夫人闻言,打消了转身离开的心思。其中一个五十开外,两鬓染霜的富态夫人上前一步道:

“林小姐,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朗朗乾坤,管他是什么妖鬼蛇神,我鲁国公夫人今天这事就要管到底。”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其余几位夫人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林诗诗垂眸,掩下眼底的冷笑,姨母真是高明,把京城有名望交际面广的鲁国公夫人都叫了过来,见证这一切。

怪不得上一世,陆昶只能被迫放弃宗子之位,卸去羽林卫中郎将之职,狼狈远走西北边境。

而自己名声尽毁,得姨母“怜悯”,带着父母留下的巨额家财,嫁给二表哥陆旭为妾。她被困在后宅之中,家财全被姨母哄骗走,姨母放任陆旭的正妻沈玉娇往死里磋磨她……

林诗诗眼前浮现了前世,自己血淋淋凄惨而悲凉的短暂一生。

而一切的不幸,都是从今天开始……

当时,镇国将军府家主陆怀喜四十大寿,大宴宾客,林诗诗的姨母余月扶是陆怀喜的继室,当家主母。

林诗诗的父亲林卫是宁海富商,林诗诗从小在宁海长大,十二岁那年,母亲余月瑶将她送往在京城做县丞的外祖家,为女儿以后的婚事铺路。

十四岁那年,林卫夫妇出海的船只出事,外祖母得知后气急攻心猝死。姨母余月扶将林诗诗接入镇国将军府,如今已两年。

林诗诗与余月扶的儿子陆旭朝夕相处,互生情愫,余月扶似乎也乐见其成,林诗诗以为,她以后会嫁给表哥陆旭为妻。

谁承想,突生变故。

镇国公陆怀喜生辰这天,府里下人丫鬟过来人说,陆旭在府里的别院等她,林诗诗想也没想就去了。

结果,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她以为是表哥跟她玩闹,往里一直走到厢房,低垂的围帐里,隐隐约约有个男子的身影,她绷住笑走了过去。

撩开帘帐,却是胸襟大敞的大表哥陆昶。

陆昶是陆怀喜的前夫人崔氏所生,府中嫡长子,他刚牙牙学语时,生母便去世了。

陆昶被养在老将军膝下,老将军临终前,将八岁的陆昶送入西北军营旧部,一直到十八岁才回京,加入羽林卫,两年做到了中郎将。

林诗诗时不时会在府上碰见他,但因为他与姨母关系微妙,他又是个冷面人,所以见了要么绕开,绕不开也就打个招呼,唤一声“大表哥”。

在她心里,姨母余氏的儿子陆旭才是她真正的表哥,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就直呼陆旭“表哥”,而不是“二表哥”。


林诗诗只知道余氏是镇国将军府的继室,却不知道她是妾室,然后扶正的。

她怔怔的望着余月扶。

余月扶自知失言,但也不甚在意,只道这事得缓缓图之,陆怀喜是一家之主,得他松了口才行。

张妈妈劝林诗诗从镇国将军府搬走,住回外祖父家,或者回宁海老家也行。

可林诗诗却像入了魔,不愿离开,还为了讨好陆府的人,讨好陆怀喜,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父母留下的钱财奉上。

张妈妈叹气不止。

余氏悄声对林诗诗道:

“诗诗,张妈妈一而再的怂恿你离开府上,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别被奴才给骗了。”

林诗诗道:

“姨母,张妈妈只是不放心我罢了,她曾经救过我母亲的命,我父母把她给我,是完全放心她的。

“诗诗啊,你还小,不懂人心是会变的,还是留意一点好。”

余氏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几天,有绸缎铺的伙计来镇国将军府背刺张妈妈,说她这么多年,一直在贪墨主家的钱财。

林诗诗自然不信。

但对方叫来京城一号大赌坊的人,说张妈妈的儿子在那里赌钱,输了就去丝绸铺取钱,如今丝绸铺都快被掏空了。

林诗诗不过十六岁,对自己的钱财如何管理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知道,父母给她在京城置办了大量的铺子,田庄,宅子,但如何管理,都是金宝楼的罗掌柜在经营,张妈妈负责监督,查账。

林诗诗每年连对账都懒得去做,每次张妈妈都直摇头。

所以听到张妈妈竟然暗中挪用钱财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余氏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如果不是林诗诗把这丝绸铺子给了她,她去查账,都不知道里面的情景,林诗诗不知还要被这老奴欺瞒多久。

林诗诗与张妈妈的多年情意,自然非比寻常。

张妈妈当即跪下:

“小姐,老奴的儿子确实在赌钱,老奴也是刚知道的,你去报官,该如何,老奴都没有怨言,哪怕是打杀了他。但老奴对小姐,绝没有二心。”

平时,林诗诗是不让张妈妈自称老奴的,更不可能让她下跪。

她慌了神。

所有的人都让林诗诗处置了张妈妈。

林诗诗犹豫不决,先将张妈妈看管了起来,她想细细调查一下。

就在这个档口,她发现自己的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跟余氏一说,叫来府医,竟然是有孕了。

林诗诗吓得六神无主。

余氏沉默半响,先吩咐府医封口。

林诗诗要打掉孩子,余氏却有些犹豫,说缓一缓,明天再做商议。

第二天,余氏过来劝她不要打掉孩子,这样对身体不好,多少女子因为打胎终身不孕,反正这也是陆家的血脉,就当陆旭的孩子好了。只不过,就得委屈她现在就给陆旭做妾。

林诗诗条件反射想找张妈妈商量。

余氏在旁道:“诗诗,你既然如此信赖张妈妈,不如把罗掌柜的叫过来,听听他怎么说张妈妈的事。你不是说,你父母让你有内事就找张妈妈,有外事就找罗掌柜,可见,这两个人都是十分得你父母信任的。”

林诗诗一想,这倒是个办法,张妈妈与罗掌柜接触最多。

罗掌柜来了以后,一开始三缄其口,最后才痛心的道:

“小姐,罗某人有罪,辜负了主家的托付。张妈妈的儿子不仅去丝绸铺支取银子,也经常打着张妈妈的旗号,来金宝楼要银子。”

罗掌柜的这一句话,定了张妈妈的罪。余氏当场说要把这背主贪墨的奴才打死。

林诗诗不忍心,说把她赶走就行。

张妈妈临走时,跪在林诗诗面前,老泪纵横:

“小姐,是老奴教子无方,但老奴绝没有背叛小姐。小姐身负万贯家财,只怕有人见财起意,希望小姐三思。”

张妈妈还给了林诗诗指了两条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回外祖父家,或者回宁海林家。

“小姐有这么多的家产,就算曾经有污点,想找个好夫婿,依然不是难事,若继续呆在这镇国公府,只怕最后被人吃干抹净。”

林诗诗流着泪看着张妈妈被赶出了镇国将军府。

她身边现在只有秋云和忍冬,忍冬还是姨母给的人。春雨在与陆昶事发的第二天,就被余氏发卖了。

林诗诗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茫然。

她还是想打掉这个孩子,否则,她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个耻辱。

陆旭倒是很意外的,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说都是陆家的血脉,反正大哥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就当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像被人勉强了一般。

余氏也过来说,你姨夫知道你怀了陆家的孩子,答应让你给陆旭做妾。

敢情以前她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陆怀喜肯定是恨她的,毁了他的大儿子。

秋云和忍冬也劝她不要冒险打掉孩子。

林诗诗迷糊了,就这样拖着拖着,肚子渐渐大了,孩子真的就不能打掉了,她也就成了陆旭的妾。

连个仪式都没有。

她有一次病得很严重,凑巧罗掌柜上门来找她汇报账务。

她连身子都爬不起来。

余氏让她以身体为重,道:

“诗诗啊,你养身子要紧,这些事,要不就让姨母帮你料理吧。”

就这样,这些事逐渐的都交到了余氏的手里。

半年后,沈玉娇以正妻身份嫁了进来,成亲的第二天,就带着丫鬟到她院子里羞辱她:

“林诗诗,好女不嫁二夫,你这样的破鞋,也就我夫君人善,才会拉你一把,你可莫将别人的善良当枪使,他给了你这个孩子,你以后就本本分分的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前世,自己把温泉庄子送给了陆珊珊,陆珊珊每年冬天就在那里将养几个月,配着太医的各种名方,几年下来,身子康健了不少。

林诗诗死之前,听说陆珊珊也快临盆了。

“据说,毛三公子性格内敛,不太出府。见过的人说,是个翩翩公子,书生气很重。”张妈妈道。

林诗诗点点头,看来,余氏也是千挑万选了一个,不管陆珊珊是跟王寂川,还是跟毛林海成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差。

所以上一辈子,陆珊珊嫁给了王寂川,明明过得很好,余氏却还时不时要拿这个事来骂林诗诗。

林诗诗心里有了主意,就等陆珊珊过来找她。

大概过了半个月,陆珊珊果然就又过来了。

她已经听从了余氏的意愿,跟毛林海见了面,双方都很满意。

“林姐姐,说起来那毛公子也不错,只是,若与王公子相比,却是云泥之别。”陆珊珊道。

林诗诗噗嗤笑了,笑话她道: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陆珊珊摇头,称你是没见过王公子,见了你便知道我所言不虚。

这个林诗诗是认可的,前世她见过王寂川几次,傲然君子,尤其是从仕以后,更是难掩风华。

“林姐姐 ,我借着出来见你的机会,下午约了王公子相见,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林诗诗自然答应下来。

林诗诗与王寂川相见的时候,赠送了他几本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前世文学大家苏质的文学孤本。

王寂川一见视若珍宝。

“林小姐,初次见面,就收您如此厚礼,实在惭愧。”

他没有合适的礼物回赠,但又实在太喜欢这几本书,以后就算有银子,这样的东西也无处可觅

以前世的记忆来看,王寂川并不是一个过分清高要面子的人,但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林诗诗不以为意:

“王公子不必谢我。自古宝刀配英雄,我在盛世书店见过您的字画,我以为,这些书籍送给你,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林诗诗这样说,就直接撇开了陆珊珊。并不是因为陆珊珊,而送给王寂川的。

陆珊珊在旁边,看着王寂川脸上少见的动容了,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她与王寂川几次相见,还处于春心萌动的阶段。她买了好多礼物,想把关系往前推进一步,但他却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些礼物,大部分他也没收。

收下的,他也没见得有多么的激动。

比如窗前的那套文房四宝,就是她特意选给他的,他放在一边,没有用过。

她问过他为何不用,他却说那些东西都是极好的,但他习惯了普通的笔墨。

由奢入俭难,他这是怕动摇了道心,但陆珊珊不懂。

两人没有久留,离开以后,陆珊珊在马车上有些闷闷不乐。

林诗诗早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自顾自的道:

“王公子果然如你所说,一表人才,读书之人都爱书,珊珊以后不妨投其所好。”

陆珊珊眨眨眼,是啊,既然他喜欢书,那以后不妨送书给他,只不过,她手里可没有什么孤本,也不知道什么书他喜欢。

“这还不简单,你平时可以拉着他去书肆,你就留意他喜欢翻看哪些。”林诗诗道。

陆珊珊听了,对林诗诗的介意便少了一些。

“林姐姐,上次你好给我一个嬷嬷,可已经物色好?”

“已经找好了。这个嬷嬷是我从远处找过来的,在这里没有熟人,不会多嘴多舌。我让她就租住在王公子附近,你下次过去,她都在屋里等你的。有个上年纪的陪着,就算有人撞见了,也好有个说法。”


余氏走了。

只要张妈妈在,余氏就待不久。上世,林诗诗会把张妈妈支走,但现在,张妈妈就是她的挡箭牌。

只一会的功夫,陆旭真的过来了。满脸的委屈,就好像自己最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

他等着林诗诗开口,向来,表妹都是依顺着他的。可如今的林诗诗没有心情安抚他,对他客客气气,这让他心生不安。

“诗诗,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你快跟我说,你对他,并没有想法,你也是被迫无奈的,对不对。”

对他的问题,林诗诗避而不答。

“二表哥,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话,可不太妥当。姨母的意思,二表哥可能也未必清楚。”

陆旭恨不得发誓,说母亲已经完全同意了,只要她拒了陆昶。

张妈妈在旁边道:

“二爷,你就不要难为小姐了,有些话小姐是不好说的。昨天晚上,夫人担心沈小姐伤心,还特意找过去解释,这其中的意思,二爷应该想一想就能明白。”

张妈妈今天出门的时候,拐弯抹角的就跟车夫打听了余氏昨天的去向,自然就知道了余氏昨晚是去找沈玉娇了。

陆旭脸色唰的变了,母亲难道在耍他?

刚刚母亲还过去劝导他,让他过来哄好林诗诗,只要诗诗愿意,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要儿子幸福,也乐见其成。

林诗诗在旁边一脸惆怅,很是无奈的样子。

“诗诗,不会的,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陆旭哆嗦着嘴唇,面色有些苍白。

“二表哥,若姨母能去官府定下你我婚约,诗诗方能安心。有没有误会,你去问问便知。若姨母做不到,二表哥以后也不必再多说。”

陆旭见林诗诗松口,赶忙高兴的道:“我这就去找母亲,我们去官府。”

陆旭去了半天,却没有回来。林诗诗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余氏是不可能答应明媒正娶她的。

这时,府里有下人过来道,朝廷来了人,让林诗诗出去。

林诗诗明白,这是陆昶在朝堂上被弹劾了,皇帝亲自派人来问询。

上世,她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一口咬定是陆昶做了禽兽之事,使得陆昶在朝堂上再无立足之地。

林诗诗让丫鬟拿来一件披挂,穿上起身即走,她早就是梳妆打扮好等在这里的。

到了大堂,林诗诗发现还是上一世的那个太监,余氏在旁边笑着奉陪,陆旭也在。

见了礼之后,那公公尖着嗓子道:

“林小姐,我代朝廷问询与你,你要如实回答。有人弹劾中郎将陆昶陆大人,说他昨天污了你的清白,可有此事?”

余氏从林诗诗一进来,就用迫切的眼神望着她,这会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替林诗诗回答。

“是!确有此事。”林诗诗恭敬答道。

余氏面露喜色。

“但陆大人说,你和他是两情相悦,一时兴起,且双方已经在议定亲事?”太监问道。

“是,此事也属实。”林诗诗又道。

太监眉头一皱,不悦道:

‘林小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陆大人到底有没有行不轨之事?’

林诗诗掩面道:

“大人,小女说的都是真的,小女本无脸跟大人您复述一遍昨日之事,但既然大人要问,小女也只能说出来,昨天陆大人确实抱了我,但小女与陆大人确实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得府上董老夫人的同意,已经在议定婚事。”

“你是说,昨天的事,你们只是抱……了,又是双方自愿的?”

太监瞪着大眼问道。

林诗诗点头,道,“此事,鲁国公夫人在场,我姨母也在,您若不信,可以问证。”

余氏急得在旁边直跺脚,道:

“大人,您稍等片刻,让我和她说上几句话。”

说着,就想拉着林诗诗到一边去说话。

那太监却不给她这个面子,不耐烦的道:

“夫人,你们有话且好好说吧,洒家还要回去回复皇命,就此告辞。”

说完,带着两个小太监火急火燎要走。

余氏不敢强留,只能气急败坏的对那太监道:

“大人,哪有那么简单,陆昶可是把我侄女的身子玷污了,诗诗,你不要怕,你跟公公说实话,皇帝会为你做主的。”

太监眉头紧皱,斜着眼看了看余氏,才对林诗诗道:

“你可有事补充?”

“大人,小女年岁尚小,母亲又亡故,有些事无人教导。昨天,陆大人抱了小女之后,小女以为,那就是男女之事,后来张妈妈跟我做了解释,小女才明白有所误会。姨母也是被我误导,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太监鼻孔对着余氏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诗诗,姨母跟你怎么说的你怎么答应姨母的,你都忘了?”余氏气得咬牙。

“难道姨母要让诗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丢了清白?你让诗诗以后怎么活。”

林诗诗说着,掩面就哭了起来。

气得余氏伸出去的手,又只能收了回来。

余氏昨天天都快黑了出府,把沈玉娇叫出来在路边商议了半天,让沈玉娇发动她的父亲,今天给陆昶在上朝的的时候上眼药。

太监一来,只要林诗诗咬死陆昶强迫良家女子,他在朝廷和府里都没有立足之地。

谁知道林诗诗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真是奇了怪了,这陆昶跟她一日欢好,她就变了心了?

她不禁狐疑的望向陆旭,她一直相信儿子在林诗诗心目中的地位。

哪想陆旭正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她。

看得余氏一个哆嗦。

余氏还想说什么,林诗诗已经哭着告辞,带着张妈妈走了。

陆旭满脸黑气。

“母亲,诗诗是不相信你才会答应与大哥成亲的,你为什么不答应去官府?”

“旭儿,娘没有不答应,这么大的事,不得等你父亲回来,好好商议…~”

陆旭埋怨的看了看余氏,他不想听,从门口追了出去。

余氏只觉得这事办砸了。

傍晚,陆怀喜气呼呼的回来了,在府里的通道上正好遇见余氏,也顾不得那么多,冲到余氏面前,对着她撒气:

“余月扶,你究竟什么意思,昨天大家不是已经说好了,昶哥儿与诗诗成亲,你为什么在罗太监面前,说三道四?你是想毁了昶哥儿?”

原来,这罗太监是皇帝的身边人,而陆昶又得皇帝中意,所以,昨天罗太监去朝廷回了话,给陆昶解了围之后,又派了个小太监,去礼部找到怀喜,说她夫人做下的蠢事。

陆怀喜颜面尽失,气得火冒三丈,一到下值点,当即回府,要找余氏好好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