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生一回家，叔叔就拿着药酒等在门口。

看到他额角的青紫，问也没问，便让他脱衣服要替他揉一揉。

一手按下去，沈春生疼得龇牙咧嘴，嘴里不住地求饶：

「叔......你轻点」

叔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每次你只要跟她出去，大大小小的伤不断，要我说换了人也好，我觉得罗二丫不成，没有罗月宁沉稳。」

沈春生抿了抿唇，半晌憋出一句：

「要是罗月宁看不上我......退婚也成。」

叔叔嗤了一声。

「你爸当初用自己的命救你罗叔，现在人又不在了，罗家要面子，干不出退婚的事儿，这事儿大概能成。」

说到罗月宁，沈春生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上辈子，供销社改制，沈春生司机的活儿被人顶了之后，罗秀娟原本冷淡的脸色更臭了。

整天在医院不回家，一问她，就说医院忙。

家里家外，全是沈春生一个人。

罗月宁调回京郊的部队后，得知沈春生的工作没有着落，当天就给他安排了一份活儿，给领导当司机。

后来，他出了车祸被撞成残废，也是罗月宁四处活动找关系，给他找康复医院找好医生。

直到他被害死那会儿，落月宁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这次两个人能成，他一定会好好对待罗月宁，就当给上辈子报恩了。

怔愣间，叔叔拍着手，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

「臭小子，还是你有福气，罗月宁答应了！过几天就回来和你订婚！」

「她听说你要高考，说明天找人给你送点资料！这姑娘办事儿，就是敞亮！」

沈春生闻言，嘴角也偷偷抿起一抹弧度。

明明是亲姐妹俩，为什么这性格就天差地别呢？

上一世，罗秀娟得知沈春生要参加高考，先是当面嘲笑他一番。

后来，又在考试前几晚，不停地找他逛街，不是说新到的糖果好吃，就是哪部电影好看。

那几年，沈春生被她忽视惯了，难得她纡尊降贵地找他出门，他怎么舍得推拒。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舍得，没有时间复习，生生葬送了自己前途。

好在重活一世，他还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叹了一声，关灯钻入被窝，心里默念道，这一次他再不会那么傻了。

次日一早，罗月宁的资料就送到了，他高兴的双手接过，朝来人连声道谢。

那姑娘笑了一声，打趣道：「谢就不用了，等你们办事，请我喝一杯喜酒就行。」

话落，也不等沈春生多问笑嘻嘻地跑开。

只剩沈春生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

接下来的几天，沈春生待在家里，日以继夜地看书学习。

有两世的学习的底子，这一次，他心里安稳了不少。

期间，罗秀娟派人来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出门。

不知道是少了他这个尾巴她不习惯，还是当众被他拒绝惹她不快。

这天，罗秀娟带着沈振华和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沈春生家。

看到他在灯下看书，当即就冷嘲热讽地嚷嚷起来：

「哎呦，我就说他准憋着什么坏主意吧，他就是嫉妒振华和秀娟在一个医院，也想学他报考医学院，方便他以后能天天见到秀娟。」

「就他？别开玩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人家沈振华是医院特招，罗秀娟是自己考上去的，他凭什么呀？凭他是司机，会开车？」

话音一落，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沈春生敛着眸子没有吱声，只一双拳握得死紧，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争辩没有用。

最有力的回击手段，那就是高考成功，改变自己的命运。

以往每当众人嘲笑他时，沈振华为了彰显自己人格高尚，总要出来假模假样地说几句。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转头瞪了众人一眼，佯装打抱不平道：

「你们也真是，自己不高考，干嘛要嘲笑人家春生啊？」

「虽然他肯定考不上，但是勤奋的样子总要做做的，要不然罗叔罗婶面前怎么说得过去？」




两世的仇恨裹挟着记忆呼啸而来，沈春生恨得双眼快要出血，嘴里腥气四涌，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染着血的唇角抿得死紧。

眼看沈春生人要晕过去，不知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句。

「他叔来了......」

暴揍的几个人顿时作鸟兽散，等叔叔走进门时，现场没剩几个人了。

一见沈春生被打成这样，叔叔立刻沉下了脸，目光扫视全场，霸气地丢下一句话：

「谁打的！一个都跑不掉！」

话落，他背起沈春生往医院赶，却被沈春生喊住，他哑着嗓子喊道：「叔，先去公安局这事儿咱们不能这么算了，这个锅我不能背......…」

叔叔看他样子还能撑得住，当下也没废话，转头冲进了公安局。

叔叔在退休之前也是部队里待过的，在局里也能说得上话，不过片刻，公安人员录完口供后，就让沈春生先去医院。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清楚了，现在就派人调查，你先去医院治伤。」

沈春生和公安道谢后，才被叔叔送往医院。

全身检查完后，小腿骨断，多处不同程度软组织损伤，一听没伤到根本。

叔叔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住院观察一天，自己先回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沈春生在医院睡了一夜，算是养足了精神。

他以为，不会那么快再见到罗秀娟。

可好巧不巧，他来的这家医院正是罗秀娟上班的地方，外出接水的他转头就碰上了她。

不过一夜，罗秀娟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她跟着进了病房，看到桌上的水果篮，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开口道：

「春生，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我削苹果的技术可好了......」

沈春生蹙眉，不懂她什么意思，刚要开口说话，临床的大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呦，小伙子，你对象对你真不错啊。」

「她不是我对象。」沈春生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否认。

不知为何，他连忙撇清的态度和语气，落入罗秀娟的耳里，竟有些刺耳。

他对她一向都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为什么这次那么快否认？

她心底不爽，手上动作却不停。

昨晚还对他喊打喊杀的女人，今早却缓了面色坐在床前为他削水果。

沈春生感觉像在做梦，有些发愣。

两人十几岁那会，偶尔她还会帮他削个梨带个水果，可成年后，随着她身边的异性越来越多，她对他便再没了什么好脸色。

上一世，尽管沈春生对她掏心掏肺地好，也没换来她半点真心。

想到此，沈春生鼻尖一酸，心底漫上细细密密的疼。

暗叹了一声后，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什么事，你直说吧。」

罗秀娟罕见地软了声道：「昨天振华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他马上要转正了。」

「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事，你能不能......」

呵呵！他就知道。

沈春生自嘲般笑了笑，压下心底顿起的悲凉，眼底毫无温度：

「别说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谁也劝不了我。」

罗秀娟闻言，手上削了一半的苹果重重一放，咬着牙道：

「沈春生，你别不识好歹，我都亲自来求你了，你还要怎样？」

她从来不是做低服小的女人，忍到现在也是为了沈振华

男人没有说话，一双泛着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病房里一阵沉闷。

眼见他还不说话，罗秀娟急了，气急败坏地指控道：

「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拿这件事拿捏我，要我松口，对不对？」

「振华说得没错，你果然卑鄙！」

罗秀娟一字一句地说着，那眼底翻滚的恨意，像是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他。

她这模样，沈春生上一辈子也亲眼见过，在被她活生生闷死那时。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

「振华说了，只要你活一天，就阻碍我们一天。」

「反正你也残废了，不如去死吧，也好成全我们。」

上一世她因为父母之命嫁给他，最后又为了沈振华杀了他。

这一世重生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而她为了沈振华的前途还要再次嫁他。

兜兜转转，两世能让她为之拼命的人，都是沈振华。

可这一次，沈春生不愿意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语气坚定道：

「罗秀娟，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我不需要你松口，我的新娘不是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话落，她瞟了男人一眼，又补了句：

「我和振华商量过了，你要真没了我活不下去，给我当个佣人也勉强凑合能用，不过只能当个佣人，其他的可不行。」

听到这熟悉的话，沈春生想笑。

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前世，他们虽然结婚拿了证，可罗秀娟对他从来都是一副呼来喝去，不拿他当人的态度。

不仅自己的衣物让他手洗，偶尔连姘头的衣物也逼着他一起洗。

稍有质疑，便是歇斯底里的吵架，他为了能把日子继续过下去，忍了一次又一次。

那不是佣人，又是什么呢？

眼见周围的人越说越过分，沈春生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发酵升腾，连声音也大了起来：

「罗秀娟！你够了！」

「我只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喜欢你!和我订婚的也不是你，而是......」

沈春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打断。

「桌子上的糕点谁带来的！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把振华吃吐了！」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转头，迅速从两边让开一条道来。

只见沈振华惨白了一张脸，捂着胸口，脚步蹒跚着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刚刚对沈春生还冷嘲热讽的女人，顿时惊慌失措地跑了过去，一把扶起沈振华，脸上全是担忧，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吃了桌上的玉片糕，几分钟功夫，上吐下泻地差点昏过去！」

一旁的朋友补充道。

这时，沈振华对着满脸焦急的罗秀娟，安抚性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突地又转过头来，一副理解的神色看着沈春生：

「我知道，你嫉妒秀娟和我走得近，我理解的。」

「这一次我不会怪你，但是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了......很容易出人命的」

话没说完，沈振华便装出虚弱至极，再也承受不住要晕过去的模样。

这下所有人犀利的目光，通通落在沈春生的身上，带着厌恶，鄙夷，嘲讽的神色。

就连寿星王军也质疑地看着他，还没等他解释，便当面唾了他一口，冷哼道：

「我是看着从小到大的情分，才叫你来玩的，没想到你在我生日上干坏事！」

「你这样的人我瞧不起，交情就到这了，你滚吧！」

沈春生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着王军和沈振华。

王军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并不敢看他，悄悄转移了视线。

事到如今，沈春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今晚带来的生日礼物是一本书，哪是什么糕点，可沈振华一口咬定被下了药的食物是他带的。

王军问也不问，在那么多人面前便直接定了他的罪。

从一开始，这就是专门为他设的局。

罗秀娟见沈振华晕了过去，急得不行，她三两步走到沈春生面前，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刮子，恶狠狠道：「要是振华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坐牢吧！」

转身之际，那眼神像是恨毒了他似的，视线扫过全场，又补了句：

「振华平时带你们几个不薄，如今他让人害了，你们怎么也得为他出点力。」

「人别弄死，留一口气就行......」

话落，她将沈振华扶在座位上，自己出去叫车。

「那糕点不是我带来的......」

「罗秀娟......你能不能听点人话？」

众人纷涌而至，不过几个回合，沈春生便被几人打倒在地。

拳头像雨点似的砸在身上，拳拳到肉，一下下传来阵阵剧痛，此时，沈春生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

他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疼和心上的痛，哪个更甚！

这时，去而复返的沈振华，没有罗秀娟在旁，索性也不装了。

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一只脚却用死力踩在沈春生的脸上。

脚尖狠狠碾了几下，阴笑道：「和我争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05

两世的仇恨裹挟着记忆呼啸而来，沈春生恨得双眼快要出血，嘴里腥气四涌，一双通红




他以为男人会生气会愤怒，甚至掐着他脖子，可是没有，他像是没听到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沈春生并不想搭理他，想要越过他往前时，沈振华扫了他背后一眼，突地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踉跄几步靠在墙上，嘴里装模作样喊道：

「春生，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怎么还打人！」

转过头，他对着来人，苦着一张脸道：「秀娟，我刚才为上次的事道歉，谁知他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

罗秀娟看到鲜红的巴掌印果然心疼无比，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冷意像是要将人直直穿透，钉死在墙上。

她二话不说，上前猛力左右开弓，甩了沈春生两巴掌，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打他一巴掌，我打你两巴掌！要你双倍奉还！」

「今天就当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沈春生被打懵了，他捂着脸抬眸，眼底覆着霜雪，定定看着她，这就是他两世在意的女人，问都不问，永远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为她的一块花布料，能在雪天里等候一夜。

她为了情人的一句诬陷，能左右开弓甩他两巴掌。

这时，旁边走廊有看不过眼的路人帮腔了：「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能打谁啊？」

「明显就是那个男人说瞎话......为我亲眼看到的。」

罗秀娟闻言，看向沈振华的眼神里划过一抹质疑。

沈振华威胁地瞪了那人一眼，转头继续扳可怜：「秀娟，他就是借着机会装柔弱，想骗你心软，说不定还会趁这个机会向罗叔罗婶提亲。」

一听这话，罗秀娟稍稍软和的脸色立马又冷了几分：「别妄想了！我和你永远不可能！」

话落，也不等沈春声回话，扶着沈振华急急去了外科，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男人伸手笔了个胜利的手势！

只剩沈春生一个人站在冷寂的走廊上迎着风，握着拐棍的双手青筋凸起，差点要将木头捏碎。

午后，叔叔来接沈春生见他脸上通红，蹙眉问了一句：「谁打的？」

「两只咬人的狗，没事的，叔。」

「忍耐只是一时的，以后他们欠我的，都会慢慢还回来。」

叔叔见他面色沉着冷静，心里头有主意，便也不打算插手，他这个侄子从小就有主意，唯一错了想头的事情，就是看上了罗家二丫头，吃了不少苦。

不过，现在也改过来了，叔叔欣慰地点点头，将人扶在后座上，骑车赶往了胡同大院。，

天色近黑，将近六点，雪花又起。

出去买菜的叔叔前脚进了门，后脚便神神秘秘走进了卧房，脸上是抑不住地欢喜：「看我把谁带来了？月宁还没到家，就赶过来了......」

话落，他转身，一道秀丽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罗月宁清丽的脸上挂着笑，肩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雪，即便她极力掩饰，眉眼间还是泄了几分羞涩。

隔了两世，再见到她，沈春生有些激动。

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可当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愣愣地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叔叔暗暗白了他一眼，找了个借口，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儿女。

「你的伤还疼不疼？」

「你吃饭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四目相对间，暧昧陡然而生，双方都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沈春生硬着头皮，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问：

「你......为什么答应订婚？」




罗月宁似是想不到他会这么问，蓦然一愣，笑着反问一句：

「为什么不答应，你人那么好......」

「可是我现在只是个司机，而你......」

罗月宁笑着摇头，凑近了些许，郑重其事道：

「春生，司机没什么不好，也是一门技术。」

「再说，你不会永远都是一名司机，我......相信你。」

沈春生有些发愣，可罗月宁的目光分外真挚。

「你十岁就能从水里救人，十八岁就成了供销社最年轻司机，一个人承担沈叔的医药费。」

「你比很多人都厉害！」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直直落入沈春生的心底，搅得他心神散乱，心脏也跟着「噗通」跳个不停。

当晚，两人聊了许多，直到夜色已深，罗月宁才忍着羞意，留下两句话走人。

第一句:「公安局的事交给我，别担心。」

第二句：「明天来我家吃饭，我爸妈有话和你说。」

这一晚，沈春生在床上激动地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去。

可罗家院里的罗秀娟，却因为屡次三番询问订婚宴的事，被父母狠狠批了一顿。

「问那么多做什么？春生哪点配不上你？真是眼瞎！」

无缘无故地被骂，罗秀娟越想越气，沈春生除了废物点，对她是好。

但她堂堂一个医生，怎么能嫁给一个司机？

以后在小姐妹圈子里，还怎么混？

想到这，她不禁又想到沈振华，又是医生，又是高考状元，说出去倍有面子！

她没选错，父母不答应才怪！

想到此，心底的那点火气，终于慢慢平复，等罗月宁到家时，她早就梦周公了。

次日一早，沈春生装扮一新，跟着叔叔带着礼品来到了罗家。

罗叔罗婶迎到了门外。

宴席间，罗月宁坐在沈春生的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招呼他多吃点，两个人说说笑笑，落进罗秀娟的眼底像被针扎一样，很是不舒服。

她剜了沈春生一眼，压着嗓子气急败坏的威胁：

「你别想勾引我姐，她不会看上你的！」

沈春生像是没听到似的，扭过头去，根本不理她，心底憋闷的罗秀娟忍无可忍，

当即起身指着男人，不管不顾地吵嚷道：

「好你个沈春生，又玩欲擒故纵？你就是想用这段手段逼迫我答应！」

话音刚落，对面的罗叔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转瞬对着沈春生又和颜悦色起来：

「春生啊，咱们两家的亲事就这么说定了，往后你们小年轻要好好过日子啊！」

罗秀娟刚要蹙眉反驳，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沈振华带着沈爸沈妈拎着满手的礼品，齐齐走了进来。

罗妈起身刚要问话，沈振华上前越过父母，笑着率先出口：

「罗叔罗婶，我今天是来和秀娟提亲的，我们两情相悦，请你们把她嫁给我。」

「今年的高考状元也是我，到时候双喜临门，说出去老罗家也是脸面增光。」

沈家父母得意扬扬，仰着鼻孔扫视了一圈。

罗家二老面面相觑，一旁的罗秀娟更是对着沈春生，不管不顾地炫耀起来：

「我早就让你别来丢人现眼，你非是不听，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你那个猪脑子怎么能比得上振华？真是不自量力，我都替你害臊！」

罗月宁刚想上前说几句，却被沈春生拉住。

他这辈子没想过要娶罗秀娟，也没想过要和沈振华比。

连和他们说话，他都嫌浪费唾沫星子。

沈振华看他闭口不言，以为他是羞愧，更加嚣张地拍着胸口打包票：

「放心吧，春生，你以后复考的时候，我看在胡同邻居的份上，一定给你指导！」

沈家二老，看自家儿子这么识大体，纷纷不住地点头称赞。

这时，高考办的工作人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一见到人就笑盈盈的道喜：

「恭喜恭喜！罗叔！还是你有福气啊！」

「高考状元来你家提亲了，今天定是要双喜临门啊？」

罗叔看看沈春生，又看看沈振华，犹疑不定，问了句：

「状元，是谁啊？」

工作人员刚要说两句，就被心急的沈家爸妈不耐地打断：

「我们都急死了，别废话了，快公布结果吧。」

一旁的沈振华和罗秀娟视线紧紧粘在信封上，嘴角挑起得意的笑，反观沈春生和罗月宁倒是一脸平静，好像什么结果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工作人员被沈家父母催得没办法，当即拆了信封，拿出了红色的卡片。

大声念道：「今年京郊市的高考状元。」

「沈......春生！」